到了這個時候,寫詩
是不是輕易了點,譬如
望向窗外,望著開著的木棉
隨暮色暗下來,會不會
輕易找到不那麼陳套
雖然未必一定有意思的
意象,或光是白描
白描也有自己走慣了的路
會不會在那隱晦的角落
突然拐彎,轉到自己也不知道
的地方?就像那海港
這時在我張開的瞳孔裡
有了點輪廓,但細節
大多時候敵不過
隱喻。我常想像的一艘渡輪
此際正在黑暗中航行
像我在發展中的句行,如今
停歇在山邊一個小亭裡
我可以想像
賣豆腐花的木桶
我可以撫摩
雞公碗崩缺的邊緣
但我還是怯於
那種如雷的吆喝:
今時今日
你還在做夢
現實是不是我的詩
輕易跌在發泡膠盒裡
蓋上必要的蓋
或加上油條
在我的詩的
骨節裡?
到了這個時候,寫詩
或許已變得輕易
多了,譬如望向窗外
此際我真的望向窗外
黑暗中只餘維園
暗淡的燈,還有沒有花節
還會不會換上
新的妝容,新的
卻依然漫長卻依然不大深刻的
詩句?但又有甚麼
相干呢,到了這個時候
當別人已經走了
當明天就是清明
不是登高,不是
掃墓,就是那麼
那麼理所當然的
寫詩
2011年4月4日初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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