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2月5日

《記憶有樹》後記


這本書原稱《生命樹》,因覺此名最能與書中內容配合但後來想想,又不想與電影同名(雖然書中收有一篇觀看《生命樹》後所寫的隨感文章),於是易名為《生命有樹》,但忽又想起周漢輝有一詩以此為名,不敢掠美,遂把生命改為記憶,定名為《記憶有樹》

名不好改。文章寫就了也不好改,因為字與字、句與句、段與段間,總有當時心念意氣的一點牽連,一點關顧和照應,一點如此不如彼的道理;改,總得提防不要斲傷原來的根本,原來的態勢,原來帶著自然的瑕疵、自然的枝葉的狀貌與精神。

那就像《生命樹》這電影。我常覺得它的章法如散文,鏡頭恆是日常生活細節的穿插,瑣瑣來回於今日城市冷漠的生存狀況與昔日成長的記憶之間,然後忽來一大段星雲爆炸宇宙生成、熔岩奔流、細胞分裂……有人看著感到厭煩我就看得津津有味。這種並置、衍生、流動、呼應,配合在關鍵時刻的抑制留白,我以為正可與散文的心法互通。

這本集子裡的散文篇章,大部份來自我近年開始勤寫的網誌。我寫網誌的習慣是隨想隨寫隨發,用意是希望多保留一點寫時的志意底氣,所以不大顧慮結構與剪裁網誌文章歸類時,我便戲立名目為散修修」。有時回頭細看,覺得還可以這樣那樣,便又略作修改,所以修修也有這層延展變化不會停下來的意思─那就好比一棵不斷生長的樹了

除了這些斷簡零篇外,這幾年我還多寫了一些詩話文章。這得感謝前輩關夢南相邀,讓我在每期的《香港中學生文藝月刊》上寫一則詩話(專欄名為「每月一詩」);集子裡最後一輯風雨窗所收的篇章,近半便是來自這個專欄而專欄篇幅上未能容納的內容,或意猶未盡的想法,我又散寫在網誌上,因話提話,因篇生篇,沒有來自編輯讀者的壓力,也沒有時間上的限制,寫來也甚是輕鬆愜意這些文章,談不上是甚麼嚴謹的評論,我只視它們為讀詩之餘有所感發隨筆我寫來也加上很多主觀感受和縱容自己的偏愛,不求客觀,有時也隨它們像散步漫說之言,行所當行,止所當止,至於那個字是何準測,則只能說彼一時此一時了。

感謝葉輝賜序。他最早鼓勵我寫散文,讓我在詩之外另闢新井,並得以回頭讓詩的寫作深受裨益還要感謝負責策劃排版和出版事務的雨希設計封面及內頁插畫的寂本一一

記憶有樹,記在過去,但還會看它在當下,在未來默默生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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