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錄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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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graph by Lydia Panas for The New Yorker |
這餐發生在父親離世後不久。詩的成功之處依然是不直寫思念,而是用平直的語調,若不經意地寫食物。還是充滿中國的味道,家的味道。不同於〈獨自進餐〉,這次是跟兄弟姊妹和母親共餐,還特意寫下母親「嘗最鮮美的魚雲」這細節。看似是一種家常的熱鬧和情趣,但這樣寫正正是以一種若無其事的手法掩藏一種內心的壓抑,就像王夫之所說的「以樂景寫哀」一樣。母親用手指夾著吃魚雲,嫻熟得一如父親——這「嫻熟」也是可圈可點。然後是詩人經營得最具心思的收結:「然後他躺下 / 睡去,一如白雪覆蓋的路 / 蜿蜒穿過比他還老的松林 / 一無行客,不為誰人寂寞」。這樣的收結真是餘音嫋嫋:詩人將父親的死亡「風景化」了,白雪覆蓋的路,一無行客,蜿蜒穿過歷史久遠的松林……我們看到一道漸漸拉濶,極度淨化的風景,這風景的淨化不啻心靈的淨化;而且除了把難以言宣的,難以排解釋懷的死亡「空間化」了之外,詩也同時把時間「空間化」了——松林比父親還老,這種久歷的時間也隨詩一樣,凝止在這道白雪穿林,一無行客的漠漠空間裡。而心靈的淨化還包括,心境也隨詩境歸化自然,正如這道風景一樣,「不為誰人寂寞」。全文見:https://www.patreon.com/posts/75444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