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們中有兩兄弟同是屠戶,手底殺豬無數,半夜孩子們都經常給那些淒厲的叫聲嚇醒。兄弟倆本以為屠狗也一樣稀鬆平常,怎知這次就出事──不,對他們來說是出醜。那頭頑強的大狗竟掙脫麻袋,不聽呼喚,也不走開,只嗚嗚的低嘷。他們最難忍受的就是這嗚嗚聲,聽在他們耳中,不是悲鳴,而是對他們的職業的一種挑釁,一種嘲笑。於是他們回到屋裡,各拿一根大棍子,朝著那頭從來沒有想過逃離的狗直走過去。
沒有麻包袋,則這次不同於往常的,是一切都去了遮飾,公然給人看見。
然後眾人把乾草堆起來,在野地上燒。城裡人的車剛進村,便嗅到讓人站立不穩的氣味了。
孩子們又在飯桌旁默默扒飯。城裡人熱情,在杯盤狼藉間大呼小叫,猜拳勸飲,油嘴淌沫,好幾個還差點掉進渠溝。城裡來的小孩們亦舉箸夾肉,還把吐出的骨頭抛到那邊的破缽裡去。
「你猜牠們會不會來吃呢?」然後便咭咭的笑成一團。
──此為節錄本。原文刊於《香港文學》2014年3月號。
沒有留言:
發佈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