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火鍋缺辣醬,妻說不用買,隨便蘸點醬油加麻油好了。我左思右想不是味,還是披了外衣到外面買。到了外面即後悔了。偌大一個屋邨沒有一家士多辦館這事實,比這個冬天不斷肆虐的北風還要赤裸。難道一瓶小東西也要被逼幫襯李生那福佳?住進這裡有時真要認點命。就委屈三數分鐘吧,貨銀兩訖便兩不相欠。進入福佳廣場便得迂迴曲折去找桂林辣椒醬。問那些不大起勁的員工不如自己去找來得直爽。找到了又得迂迴曲折繞到盡頭的付款關卡去。歲晚人頭湧湧。不知為甚麼街上不見甚麼人,全屋邨沒得選擇的人都好像聚在這裡,選擇大籃或小包碌卡或付鈔換印花或換易賞錢。一瓶醬,難道還跟大辦年貨的師奶長者過關嗎?當然是走嘟卡付鈔的特快通道了。誰知那竟是最慢的。後面跟著我的見勢都懂得走位到別些關卡去。我這個死守派只能憋著一肚氣繼續死守。過關時見三閘只開兩閘,本來還有氣,不過看到櫃枱那些漠然低頭窮於應付無情潮水的人,氣便消了。誰不是受害者呢?回到家,妻問我為甚麼去了這麼久,我說上了當排錯隊。妻說你不懂得走位嗎?我回她,有位可走嗎?這晚我窮吃辣醬,噴火說了句:福佳。
上圖方便民眾並有人情味之辦館士多,早已被地產霸權驅逐到歷史角落或城市邊緣。
3 則留言:
鍾生:
〔過關時見三閘只開兩閘,本來還有氣,不過看到櫃枱那些漠然低頭窮於應付無情潮水的人,氣便消了。誰不是受害者呢?〕正如我在臉書所說,粗話誠有其功用,福佳,已留了點面子,不是給李生,他沒這種資格.
看了文匯報,有銀行家投資者什麼的叫窮人應該離開香港,而讓〔高增值人士〕來港;官商勾結的天水圍外,整個香港都快要變成天水圍了.菜園村.清水樓事件.外在的凡此種種,加上自己剛修畢一個學位,正另謀出路,卻赫然有點比畢業前更茫然的感覺.
逃避也好,自欺也好,近來有點一頭栽進現實山水與詩中山水,原本以為自己喜歡杜甫,原來入心的是王維孟浩然.看書上提到,李白有藐視權貴的狂傲,陶淵明有不為五斗米折腰的遁心,王維的半官半隱似乎反映了其性格上某程度的軟弱.我不知事實是否如此,只道李白的抗世與淵明的遁世中間,很多人,也許主要是我自己,都是王維(當然不是才華上,而是人生取向上)
波仔:
你說得好,福佳稍為「雅」點的粗話給李生實在便宜了他。既然他「賺盡」的做生意劣法重在「盡」字,對他理應「盡」一點。
想不到你會喜歡王維、孟浩然。王維半官半隱的做法我沒考究,大抵也是一種應世之道,一種「不得已」的折衷。要是自鳴清高恥為官(或別的謀生之道),又何來退隱或半退隱之田畝家宅以供養自己及家人呢?凡人做不到李白之脫絕,又怕見陶潛後來之窮拙,也唯有出此「中」策了。我中學時讀陶潛之《歸去來辭並序》及《歸園田居》,也以為那是一種「覺今是而昨非」、「久在樊籠裡,復得返自然」之浪漫,也以為陶潛有田宅童僕,生活也應該可以。誰知後來讀其《乞食》詩,才驚覺那種窮愁潦倒的慘況:「饑來驅我去,不知竟何之。行行至斯里,叩門拙言辭。」再讀杜甫飢寒交迫、全家數日未食、餓死幼子之詩,更覺生活迫人的悽然。
莫扎特一生也是顛沛潦倒, 自己的孩子好像也夭折好幾個,但是他的大多數音樂中聽不出來困苦的境況, 而是帶給人們許多歡樂美好的景象。 我覺得這一點他挺偉大的。 讀過朱生豪的一些書信,說到生活拮据的部分我常常讀不下去 (常常連買包糖的零錢也沒有。 成家以後還是拮据,三餐不繼跟人借錢又遭拒)。 他算是個極有天分的人, 32 歲就病故了。 生前對自己愛好的堅持令我肅然起敬。 他多病多災的身子, 手底文氣卻常常是豁達生動而生機勃勃的, 真了不起。 俄國的阿赫瑪托娃那一代的詩人, 寫詩常常要冒生命危險, 只能互相之間口口相傳, 卻仍然流傳下來不少的深廣的鴻篇巨制, 生命有時真的可以很強悍。 純就生活上物質豐足方面來說, 我覺得我們都還是很幸運, 再懶散不思進取就有點點慚愧。
話說,香港和台灣沒有 amazon 我覺得好不方便啊。 我買內地出版的書籍是通過 amazon 中國站, 國外的信用卡也可以用,不用通過支付寶什麼的。 除了書籍,別的生活用品我也大多在本地的 amazon 訂購, 瓶裝的調味醬什麼的他們也都賣的, 我這裡的 amazon 甚至有賣李錦記的醬油和蠔油。 一般只有新鮮蔬果魚肉麵包之類的我才不得不去實體店購買。 這邊的收銀員人大多很好的。 要是帶小孩去,他們大多會跟我們聊幾句天,隨手送個小玩具給我小孩。 amazon 美國都有送新鮮食物上門了, 叫做 amazon fresh。 我也盼著他們在我這裡開展這個業務, 真是懶惰無止盡。 假如鍾先生也是這樣的活法, 大概詩裡翻來覆去出現的會是郵遞員送貨上門的各種細節,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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