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爺的語言充滿混雜性,創造性,靈活性,實與香港雅俗文化的發展同步,不獨為簡單的粵語入詩所限。而再深究,粵語入詩其實也提得不當,因為這種提法,儼然有了主從之分:白話為主,粵語為從。如以蔡爺宣示的精神,我們分析他的詩時,其實只有一種廣納文言、白話、粵語與外文,雖然面貌多變,卻是或移根接枝或全屬深深根植於這個地方並不斷發展的香港語;而我們的詩文,百轉千迴,便是以此為「家」,以此為精神的最後落腳點。
這就是我的戲劇,回家的道路
接受不同的言語以同一的語言
蔡爺的語言充滿混雜性,創造性,靈活性,實與香港雅俗文化的發展同步,不獨為簡單的粵語入詩所限。而再深究,粵語入詩其實也提得不當,因為這種提法,儼然有了主從之分:白話為主,粵語為從。如以蔡爺宣示的精神,我們分析他的詩時,其實只有一種廣納文言、白話、粵語與外文,雖然面貌多變,卻是或移根接枝或全屬深深根植於這個地方並不斷發展的香港語;而我們的詩文,百轉千迴,便是以此為「家」,以此為精神的最後落腳點。
這就是我的戲劇,回家的道路
接受不同的言語以同一的語言
—— 讀默溫詩札記
《天狼星的陰影》寫童年,寫記憶 ,也寫死亡和智慧,有極濃的自傳色彩。普立茲評審稱讚這本詩集「明亮,常存溫柔,聚焦於記憶強大深厚的力量」。我初讀此詩集,也眼前一亮,集中佳作紛呈,幾乎每一首都是好詩,而語言更是爐火純青得幾達論者所稱頌的「半透明」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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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詩與聲音的札記
記得自己寫《生長的房子》時曾經用了很多長句(最長一句達34字),在雙年獎決審會議中給某評審批評:「有些詩句分為三大段,有些在標點後的句子不能一口氣讀得完。」 路邊閒話傳來,還有給長句「氣悶」,「令呼吸不暢」的說法。這些批評,無疑也跟較早時某學者鼓吹新詩中一句不宜超過若干字,要長短句相濟(當然要以短句為主),詩意要明朗清通,最好以某評審的詩為楷模等論點遙相呼應。
這些抽離文本以至作者創作的具體情況和情緒心境的形式化論點,即使到了今天,仍然有一定市場。他們是想以自己認可的,自以為最美的,最抑揚有致的聲音來規範一切聲音。這裡不妨從《生長的房子》一書中隨便抽出一些長句來看看,例如〈家務〉其中一段:
喔喔的我又聽到那聲音那聲音若斷若續
在一個一個飽滿的黑色塑料袋內密封了口
那是愛嗎為了孩子我們把你驅除出菜譜
那是愛嗎為了我們我們把你的軀體一一堆疊
像擁擠的房子在清晨在黑夜在關緊了的城市
我把一顆小小的衣扣一圈小小的手鐲穿進一個軟軟的軀體
他在維園像小說裡的夏先生不斷繞圈以文件交換蓋印以幻影交換迎上來的肌肉
確然,這首共18行的詩僅用了五個逗號(在「他」「我」相互對照的人稱和有意舒緩,調整節奏的「暖暖」之後),餘則全為像上述所引一節般極其細微瑣碎的接連不斷的有如冷冷的機械反應的長句,而這,當然是表現也同時是因應自己內在心境而自然流淌的句行節奏。
而批評者當然是手執那一套自以為放諸四海而皆準的規律標準。把它套用在通篇長句的詩作身上,便落得沒有音樂性,缺少抑揚頓錯的美感,也同時有違中文優點的惡名。
撇除跟詩人心境情緒相關的內在節奏的考慮,我還在疑惑的是:純以技術效果而言,偏用長句的詩作,相對於通篇明快的短句,或參差有致的長短句,是必然較少音樂性,或節奏會偏向沉緩,拖沓,甚至壅塞的嗎?
長句的聲音是可以明快的嗎?
(此為節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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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刊於《字花》98期,2022年7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