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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Derek Chung |
巴什拉在《空間的詩學》第三章裡先後談及封藏/打開的三種形式:抽屜、櫃子、箱子,都饒有興味。他談箱子的時候,有意無意間都多用「小箱子」這個名稱,或許,相對於櫃子,甚至抽屜,箱子本身就給人體積偏小的感覺,而因其偏小,也相應顯得更為私密,更不會經常打開。
巴什拉說得好,箱子一旦打開了,「體積的各種維度都沒有了意義」,因為它「開啟了另一個維度:內心空間的維度」,而「這一維度可能是無限的」。
我在尋找喬硯農的《中文字典》時,也同時打開了許多櫃子、抽屜、箱子。其中,箱子是最讓人期待,顯得最為隱秘,在打開之前最能召喚想像力的記憶的藏身所。
有那麼一個小箱子,兩邊的舌狀鎖不知甚麼時候悄悄壞掉了,如今,就如上一次―─也不知是甚麼時候―─所見一樣,靜靜地躺在一個尼龍袋上。裡面好些東西我還記得,但每次,總還有一些其他東西給我新的發現,即使那些打開前還記得的東西,在打開後又每每透過以往不曾留意的細節,給我新的內容。是以,箱子的內容好像是無窮無盡的,只要你的記憶沒有消退,想像沒有枯竭,心思沒有鈍化,情感沒有被這城市磨蝕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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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hoto by Derek Chung |
就像這箱子的鑰匙,早已記不起它的樣子了。但忘懷的只是外部吧。就如巴什拉所說,「想像的形象並不受制於現實的檢驗」。有箱子裡的東西作為附靈物,我們自可繼續探挖出更多東西,無有休止。這樣,箱子就恍如一口記憶的水井,看來清澈,但我們卻永遠到不了底部。
2013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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